說真的，我唯一想自稱“過期兒童”的時刻，大概就是走進(jìn)個別女裝店的時候。
那一溜兒巴掌大的上衣，我只敢拿到身前比一比。
因為當(dāng)場就能把我拉回小時候長身體，衣服總不合身的窘迫處境里。
其實兩年前就已經(jīng)刮過一陣試穿優(yōu)衣庫童裝的邪風(fēng)了。
但今年，女裝低幼化愈演愈烈；另一邊，童裝也在逐漸成人化。1
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(zhì)的審美？
成人女裝尺寸縮水、尺碼卻一再加大這事兒，我們沒少聊。
它既像某品牌咖啡，只有中杯大杯超大杯。
又像男士內(nèi)褲，永遠(yuǎn)M碼起步。
到手一看，嚯，原來是巴掌大的布。
一位身高162，體重96斤的女博主，在網(wǎng)上美美購入一條L碼的裙子。
結(jié)果不僅她穿不下，連她的小外甥女也穿不下，只有她家十來斤的大白貓剛好適配。
甚至還有一些女裝品牌，已經(jīng)連那些對身材高度要求的女明星都穿不下了。
有人覺得商家們的這種行為，是在倒逼女生為身材焦慮；
有人覺得這類衣服只是一種風(fēng)格，不喜歡的人并非沒得選。
我覺得吧，追求大眾審美是人之常情。
但當(dāng)整個市場都在極力推崇單一審美的時候，無形中就是會讓非受眾們感到壓力。
而在這場關(guān)于女裝的爭議中，我們又發(fā)現(xiàn)：
再看如今的一些童裝，似乎已經(jīng)跟成人女裝毫無區(qū)別。
甚至可以1：1套到成年女性身上。
高度相似的青春甜美，讓人一時分不清，究竟是誰效仿誰。
這些童裝的露膚面積不大，但看著似乎總有種不合時宜的成熟。
你明顯能感覺到，小朋友從穿衣打扮到神情動作，都散發(fā)著一股討好成人審美的味兒。
其實無論是吊帶還是短裙，給小朋友穿都沒有任何問題。
但非要搭配時下流行的韓式卷發(fā)、性感俏皮的黑色choker，以及刻意營造的不屬于孩童的慵懶感。
顯然是在引導(dǎo)她們無限向成年女性靠攏。
而一句像是玩笑話似的“老父親不允許女兒穿的風(fēng)格”，已經(jīng)初見“性化兒童”的端倪。
網(wǎng)上也出現(xiàn)了更病態(tài)的一種走向——奶辣風(fēng)。
我一直覺得，成人凝視孩童的身體就是一種危險信號。
但卻有人親自給孩子穿上包裹感過強(qiáng)的衣服，疑似引導(dǎo)小朋友擺出意味不明的動作。
當(dāng)你在一個女童身上看到“女人味”的時候，你一定會覺得不對勁。
這很難不讓人想起，成人世界里的那一套性緣關(guān)系法則：
總有人希望你具備熟女的氣質(zhì)，同時又保持幼女的稚嫩。
而這種微妙的不適感，像極了我個人每次看到一段成人對話中，配著小孩的表情包。
我知道一定會有人覺得我反應(yīng)過大。
在童裝成人化的討論里，“穿衣自由”這四個字就被反復(fù)提起。
很多人表示不理解：
“天天高喊穿衣自由，怎么到了小孩這兒，就沒有自由了？”“小孩就該穿得像個小孩，不也是成年人的刻板印象嗎？”
甚至有人猜測，因為大部分網(wǎng)友小時候沒穿過漂亮衣服，所以嫉妒現(xiàn)在這些孩子。
我承認(rèn)這上面有一小部分穿搭是好看的，但那是符合成年人口味的好看。
作為女性，我自己小時候也向往過大人的裝扮。
主要是帶著對成人世界的好奇和崇拜，回過頭來，真正喜歡的還是小伙伴身上的亮片紗裙。
正如波伏瓦在《第二性》里說的：“女人從來不是天生的，而是后天變成的。”
我不是否定了小朋友的穿衣自由，但前提是真的讓孩子自己做選擇。
而不是掌握著成人的話語權(quán)，打著“穿衣自由”的幌子，強(qiáng)勢將她們的審美導(dǎo)向“成熟”。
穿衣自由不是“性化兒童”的借口
《洛麗塔》初代女主角說過，自己的毀滅就是從出演這部電影開始。
“我14歲出演《洛麗塔》，15歲就成為了一種性符號。我不認(rèn)為一個滿足成人幻想而走紅的小女孩，未來還能走上坦途。”
成人展示性魅力無可厚非，但是當(dāng)兒童跟“性張力”共存的時候，就是一種罪惡。
在她們一切尚未啟蒙的年紀(jì)，往她們身上投射欲望，這不值得警惕嗎？
某寶上的個別童裝店，就喜歡用一些怪異的視角來拍攝模特照。
一些別有用心的商家，還會在商品首頁放吸睛的兒童泳裝照。
但拉到詳情頁，你會發(fā)現(xiàn)賣的根本不是圖上這款衣服。
他們這么做的目的何在，路人皆知。
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認(rèn)，這就是一種“兒童軟色情”。
某童裝店老板就表示，他們平時根本不會讓自家孩子穿成模特圖里的樣子。
之所以這么拍，是因為有人喜歡。
說到底，露背露腿不代表色情，穿吊帶或V領(lǐng)也不代表色情。
色情不是某個符號，而是一種實際存在的欲望。
你會在場面盛大的少兒車模大賽中看到；
女童們穿著比基尼，像一件件精美的商品，被放上一條通往惡世界的傳輸帶。
你也會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的犄角旮旯里窺見。
各種AI生成的泳裝蘿莉插畫下，意有所指的抖機(jī)靈式發(fā)言。
這也是為什么我想說，警惕“性化兒童”這件事，再敏感都不為過。
不是反對兒童穿衣自由，也不是擠壓全年齡段女性的生存空間。
因為荒謬的就在于：5歲的幼女有穿衣自由，15歲的少女沒有。
15歲的李嫣分享泳裝照，被痛批“早熟”、“不健康”、“心術(shù)不正”。
14歲的黃多多化淡妝，穿了一件露肩的衣服，被指責(zé)“14歲就這樣打扮，這要是到18歲還得了？”
一邊操縱沒有判斷力的幼女，一邊打壓正在建立獨立人格的少女。
一邊覺得把幼女打扮成大人模樣是合理，一邊以少女在成長過程中的正常發(fā)育為恥。
一邊指責(zé)成年女性的穿衣打扮、舞臺動作都會“影響小孩”；
一邊又引導(dǎo)小朋友穿成人的衣服、做成人的妝發(fā)、擺成人的姿勢，美其名曰“穿衣自由”。
而這所謂的“穿衣自由”，或許就像《消費社會》討論過的：
你以為自己可以自由選擇，其實擺在面前的大多數(shù)都是既定選項。
不管是幾年前風(fēng)靡的oversize，還是時下流行的BM風(fēng)，都是上游市場替你做出的決定。
主流審美如此，主流觀念也是。
成年人可能都很難意識到，有時候自己追求的穿衣自由，也是一種討好。
更別說毫無權(quán)利可言的幼童。
最后，我們并不想干涉父母給孩子穿什么衣服。
只希望無論是父母還是其他成人，不要往孩童的身上投去有利可圖的欲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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